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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郎歸·耒陽道中為張處父推官賦

山前燈火欲黃昏,山頭來去雲。
 
  鷓鴣聲裡數家村,瀟湘逢故人。
 
  揮羽扇,整綸巾,少年鞍馬塵。
 
  如今憔悴賦招魂,儒冠多誤身。
 


辛棄疾詞作鑒賞
 
  耒陽,即今湖南省耒陽縣。張處父生平不詳,為詞人好友。推官,是州郡的屬官。據考,淳熙六年(1179)或七年,作者任湖南轉運副使和安撫使在此時寫了這首詞。此作的特點是寫景與心理狀態密切結合,自然巧妙地使用典故突出地表現了詞人屢遭排斥,頻繁調任,無法施展抱負的愁悶。
 
  上闋頭兩句,通過描寫昏暗浮動的景象,來襯托作者飄然不定的心理狀態。淳熙三年(1176),作者由江西提點刑獄調任京西轉運判官,次年又調任江陵知府兼湖北安撫使,輾轉又調任湖南。南宋議和派當權後,排斥忠良,陷害賢能,使得朝政黑暗,詞人抗金救國的理想,難於實現。因此他在另一首詞中寫道:「聚散匆匆不偶然,二年歷遍楚山川。」(《鷓鴣天。離豫章別司馬漢章大監》)而本詞的這兩句,用昏暗的夜色,與山頭飄來飄去的浮雲,構成一種暗淡浮動的意象,巧妙地與詞人的心理狀態結合。首句「欲」字,用得絕妙,寫出了夕陽似落非落、夜幕似降非降的霎那之間的景象。這兩句筆法純熟,自然天成,把山村的景象,和盤托出。
 
  第三句,在心理描寫上,比前兩句又深了一層。古人認為,鷓鴣的叫聲,好似「行不得也哥哥」,令人寒心。作者黃昏的山村,聽見「鷓鴣聲」,是在表現他對前途的憂慮,襯托他的淒涼心境。第四句筆鋒陡然一轉,寫詞人遇見老友——張處父,立即轉憂為喜,氣氛也隨著由沉悶轉為輕鬆愉快。「瀟湘逢故人」,化用梁代柳惲的詩句「洞庭有歸客,瀟湘逢故人」(《江南曲》),承上啟下,緊扣詞題。
 
  下闋全用典故,上承「瀟湘逢故人」一句,寫作者見到友人,不免要傾訴衷腸,回首往事。下闋前三句,是回憶,作者借三國時手持羽扇、頭戴綸巾、指揮三軍的諸葛亮的瀟灑形象,巧妙地比喻他當年抗由金兵時的瀟灑風度。「鞍馬塵」,謂躍馬揚戈,馳騁在煙塵滾滾的沙場上。詞人撫今思昔,心潮澎湃,不勝感慨。他當年渡淮南歸,正是為了在恢復事業中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業績。不料如今屢遭排斥,頻繁調任,抗金的奏策,如同廢紙樣,無人問津,因而,他發出「英雄千古,荒草沒殘碑」(《滿庭芳。和洪丞相景伯韻》)的悲鳴。
 
  「如今憔悴賦招魂,儒冠多誤身」兩句,是詞人蘸著血和淚寫的,向南宋議和派**愛國志士提出強烈控訴,表現出作者極其痛苦和複雜的心情。詞人認為,他之所以會弄到如今喪魂落魄、疲憊不堪的境地,大概由於自己是個儒生的緣故吧?似乎,他百思不得其解。「招魂」,是《楚辭》的篇名,詞人使用此典故,表明自己滿腹哀怨牢*。「儒冠多誤身」,是借用杜甫的詩句「紈不餓死,儒冠多誤身」(《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》),來表現自己落魄蹉跎的遭遇。最後兩句,語調低沉,感情淒愴,讀之令人垂淚,引起了對詞人的無限同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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